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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歲大學生3分鐘喝下6杯雞尾酒 在“加油”聲中身亡

2017-09-13 18:03:52      來源:中國青年報

已經沒有心跳和呼吸了。珠海市人民醫院出具的死亡記錄里寫道:“患者……飲烈酒約1000ml……到急診搶救室時發現患者已無心跳,無自主呼吸,即予心肺復蘇術……”

一天后,“患者病情無好轉,并快速進行性惡化……”這個19歲的大學生離開了這個世界,離開了這個他才接觸不久的世界。他很喜歡學校和廣東,他喜歡航拍鏡頭下的校園,喜歡這里“緋紅氤氳”的天空,喜歡綠樹成陰、道路寬闊的校園,盡管,他常常需要踩著自行車“從學校這頭跑到那頭去上課”,但電話里,他的語氣是笑著的,“好累好累哦”。

6年前,這個生在西北小城的少年因探親第一次來到廣東,很快就喜歡上了這個一年四季都是夏天的地方。填報高考志愿時,他很執拗地把第一志愿留給了這所地處廣東的名校。

同學還記得,這個熱愛國畫的西北少年似乎有用不完的愛心,他參加社團在學校附近的一個社區里面開少兒書畫課堂,“小朋友都很喜歡他”,去世的那個學期末,他剛被評為先進個人,還拿了國家助學金。

他還有很多想做的事,喝酒那天再推后一個禮拜就是期末考試了。他早早訂好了回家的票,他要去做近視眼激光手術,要去學車,還要好好補一補英語。他告訴姐姐,自己要“好好學英語,將來出國留學”。

他的手機里游戲和娛樂軟件很少,裝了好幾個背單詞、考雅思的學習軟件。因為英語成績不好,他很是苦惱,但不怎么和姐姐抱怨。他說自己已經長大了,每次打電話都會叮囑姐姐“不要半夜回家,小心老爸揍你”“不要老請假”“可不能隨隨便便跟別的男生跑了”。

彭鳳蘭一說起這些就哭。她一直覺得兒子那么善良,一定會有福報。可是,她在學生拍攝的視頻里看到,當兒子抱著酒杯不停喝酒的時候,臉明明已經變得煞白,兒子甚至都擺擺手了,在兒子最喜歡的這個城市,卻沒有人攔住那些酒。

在派出所觀看視頻時,她越湊越近,甚至一度想劃破臺式電腦,把手伸進去,攔下那一杯杯酒。可她做不到。這個母親能做的,只是睜大了通紅的眼睛,任由它無聲地掉淚,一顆,一顆,她流不出那種細細長長的淚水了。

自始至終回應給兒子的,只有加油聲和鼓掌聲。一度,聲音甚至蓋過了電視里的歌聲,父親王貴龍當過老師,現場那個氣氛讓他害怕。

“就像運動會賽跑要最后沖刺了,觀眾使勁兒喊加油那樣。”他說,王耀棟就這樣在震耳欲聾的加油聲中加速跑向了他的終點,生命的終點。

這個鮮活的少年最終變成了情況說明里那一行冰冷的字

珠海19歲大學生挑戰3分鐘喝下6杯雞尾酒 在“加油”聲中身亡

姐弟倆

這個少年跑向終點的速度太快了。同行的男生記得,失去意識前,王耀棟在安排他們要把幾個女生平安送回宿舍,還要辛苦朋友把自己帶回宿舍。

這是王耀棟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后一句話。

那張有些厚實的嘴再也發不出一個音節了,也喊不出一句姐姐了。王涓馨記得從那張嘴里,能聽到各式各樣讓她“心疼”又“開心”的話,用各式各樣搞怪又可愛的語氣。

每個月的月初,那張嘴會蹦出“嘿嘿嘿”的聲音,沖著王涓馨說,“又跑來討好我,你好異常,是不是信用卡要還款啦?”有時還會突然“襲擊”,“姐該減肥了!我以后找女朋友肯定不會找像你這樣胖的。”

回家逛超市的時候,這張嘴會嫌棄這個、嫌棄那個,最后結賬時,手推車里啥都沒剩下。王涓馨知道,弟弟節約,他想為出國留學省點錢。

可放假要回家前,這張嘴也會變得豪情萬丈,“拜托,老姐都25了,該買點高檔產品好不好!”他從自己的生活費里摳出了好幾百元,給王涓馨買了一瓶迪奧的香水。

這張嘴偶爾也不像一個西北漢子的嘴,深夜會跟姐姐撒嬌,“你心疼心疼我嘛。”擠在家鄉的小屋時也會絮絮叨叨,“姐,你找對象不能光看顏值,得找學習好人品好的。”看見姐姐當伴娘,他會斷斷續續地拖長了音節說:“我想到姐以后也要嫁人,會離開我們,就特別難受。”

王涓馨陪著弟弟從重癥監護室一路走到了殯儀館,她用力抱了抱即將被冷凍的弟弟,哭著說,“別怕,姐姐陪著你。”

她覺得,弟弟很暖,也許不會害怕殯儀館的那種刺骨的冷。這個弟弟細心到會留意父母步頻的差異,提醒第一次出遠門的父母:“一定要跟緊爸爸,爸也要隨時往回看啊,別把媽丟了啊。”

他也記得姐姐的生日。只是有一年,取蛋糕回來的路上下起了雨,王耀棟騎著車摔了一跤,一屁股坐到了蛋糕上。提回來時,他很不好意思,王涓馨安慰弟弟,“反正吃進肚子里都是扁的,管他呢。”姐弟倆相視一笑。

其實,這個在姐姐和同學眼里的“暖男”也發愁過,覺得自己太暖太和善“是不是不夠man(男人)”,在學校他也會偷偷看玄幻小說,喜歡設計“黑幫老大保護校花的故事” 。他也像這個年紀的男生一樣愛做夢,“要賺幾百萬元,然后開一家書店”。他喜歡余華和木心,也愛“女神”劉亦菲;他看豐子愷的畫和《陽光燦爛的日子》,也看網絡小說;他也喜歡大掃除時揮舞著柳樹做的大掃把,揚起地面的灰。

可是,當王涓馨和父母回過神來,卻發現這個鮮活的少年已經變成了學校情況說明里那一行冰冷的字:“學生尊敬師長,團結同學,與大家和睦相處,熱愛集體,待人誠懇,善于思考”。

他們想去孩子的宿舍收拾遺物,卻發現王耀棟的床早就空了。同宿舍的孩子告訴他們,是一名老師領著同學收的,說要郵寄回去。

彭鳳蘭也不知道該說什么,不知道能做什么,這個農村婦女一屁股坐在孩子的凳子上,嚎啕大哭。

學校里,這個少年的痕跡越來越淡。孩子遺物被校方快速打包收好,彭鳳蘭覺得就像兒子身上發生了一件不光彩的事,讓學校想盡快忘記他,讓這一切仿佛沒有發生過。

王貴龍不敢奢求學校去紀念這個逝去的生命。他只是覺得,“能考上這個學校的學生,有幾個是在酒吧里泡大的呢?”這個當了幾十年基層教師的中年男人說,他很希望學校能以王耀棟的死為戒,加強安全教育,至少能給全校幾萬名學生多提提醒,未來規避這樣的悲劇。

這個建議像一個石子兒被投進了大海,沒激起一絲波紋。

十幾天后,學校表示,“已經超出一定額度”,無法再承擔他們的食宿費用了。這個父親說,自己理解學校的做法,只是覺得有點寒心。

“對學校來說,王耀棟這樣的學生太多太多了,甚至平凡得不值一提。可是對我們來說,對我們這個家族來說,能考上這個學校的優秀孩子,就他一個。”這個父親說。

“我的孩子又沒有犯罪,為什么要被這樣對待?”

按照學校的建議,這對離開學校的夫妻先去了派出所。可派出所說自己只負責偵查,別的都不管。他們想找酒吧老板,但完全不知道對方的信息。再回學校,已經沒人搭理他們了。

王貴龍覺得,夫妻倆“像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”。可即便如此,每一次他還是會上路。“明知是白跑一趟,但也得跑,我在這陌生傷心地坐不住啊。”

6月22日,珠海市公安局香洲分局出具了立案告知書,上面寫道,“王耀棟被過失死亡案一案,我局認為有犯罪現實發生,需要追究刑事責任……現立王耀棟被過失致死案進行偵查,特此告知。”但隨后的兩個半月,這個夫妻等了又等,也沒有等來一個結果。他們住在學校附近便宜的酒店,每天奔波于派出所和學校。

8月初,他們終于等來了前來民事賠償協商的酒吧老板。他們的代理律師方海江負責和酒店老板協商民事賠償,在談及賠償額度時,嫌疑人酒吧老板強調,自己也是“受害人”。

他們問酒吧老板為什么案子發生這么久都不來道一句歉。對方說,“我怕我來了,你們把我打死”。

律師認為,酒吧應該要想到,短時間內喝入大量烈性酒可能導致人死亡的后果,但在實施時沒有考慮到。

“他反復強調店沒了,朋友都在問他怎么回事。卻沒有想過另一個家庭已經支離破碎了。”這個年輕的律師說。

夫妻倆從甘肅老家只提了一個箱子來珠海,家鄉已經入秋了,這里依然炎熱,時不時臺風過境,下一場大雨。時間一點點溜走,夫妻倆一次次跑往派出所。

“派出所都去抗洪救災了。”有一次,窗口工作人員扔下這么一句話。

一趟趟地跑,幾個月過去了,案子還沒有大進展。夫妻倆很傷心:“我的孩子又沒有犯罪,為什么要被這樣對待?”

他最后也沒邁出“去鬧,去上訪”這一步。

這個失去兒子的父親說,酒店的前臺每天見到他都會笑著跟他們打招呼;換床單的小姑娘還會安慰他們,拍拍彭鳳蘭的肩膀;每天光顧的小吃店,老板娘總會詢問他們案子的進展,還會給

標簽: 珠海 雞尾酒 大學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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